第二场 威尔斯家中
(威尔斯上)
威尔斯:我睡去,我醒着,我在哪里!稀里糊涂的听到断断续续的咒骂声,不堪入耳,爱人快要生气了,我得穿好和她相遇时的旧衣裳。倒上一杯酒,要不然一会聊得口渴,却又来不及倒上一杯热水。我差点忘了我从不喝酒,那是把谦谦君子变成无耻小人的毒物。还是喝点儿水吧,但是水太柔弱,让人怯懦。酒多好,壮胆,可是水能让我继续喘息着。最好把我的家门打开,谁都可以进来,要是把我的心打开,不知会不会有人想进来。
(查理曼上)
查理曼:恰巧我想进来,我喜欢涉足一个人的内心,好在众人面前说出他的想法而自傲。内心的哀嚎和咒骂应当呈现在贪婪的众目中,羞耻的往事也当成为人们饭后的娱乐。以咀嚼别人的苦痛为乐,大加指责人心的弱点,是懒惰、是淫秽、是卑鄙,就算衣冠楚楚,也叫他面目全非。封闭自己的内心吧,小心翼翼地防止恶人前来偷盗,管好里面的财宝,照顾好那些难能可贵的骄傲。
威尔斯:你是否踏进这样一颗心,那里面有你所能想象到的美好,你忍不住想走遍那个人的全身,而不是将这颗心暴露在众人的面前。你会顺着血管,感受每一处冷热,感动了吗?全身为此而震颤了吗?你也想打开自己的内心了吧,浑身的愉悦,你在那个人的血液里畅游,甚至想品尝一下骨头的滋味,但又怕伤到他。这不仅仅是爱情啊,可以说,你想他是什么,他就是什么!
查理曼:倘若他是邪恶、是暴力、是虚荣呢?这些也能让我兴奋。
威尔斯:内心的魔在为邪恶而亢奋,而不是你,我的善人。本身意义上的,固有的良知存于肉壳之内,人生来的纯洁,是母亲腹中的一尘不染。然而降临于世,外界的慌乱、卑微、腐朽的思想从皮肤渗透到血液,在遍布全身。所以我们要报复世界,对周围的一切指手划脚。人所居住的环境,绝对不会是肮脏不堪的事物,而是我们思想的差异促成了这一世的悲苦。找一个罪魁祸首吧,时间啊,他像极了每个人,我们赋予了他无比漫长且接近永恒的生命,代价便是我们会相继老去。时间不会评判对错,道出好坏,而是我们,用自己的眼光强行霸占了整个世界。
查理曼:时间像谁?一个才人,一个庸者?还是一个从庸者变成才人勤奋者?或是一个从富有变成贫穷的失败者,一个天真烂漫到心思叵测的可怜人?他谁也不是,他拥有魔力,能给予我们恩赐或惩罚。它能让一个王子变成一个乞丐,因此我时刻都把他供奉在心里,不敢浪费任何一点时间。我十分胆怯,不敢想象时间便是我们自己。仿佛我们可以永远年轻,也能迅速老去。这不可能的事在你口中成为事实。威尔斯,你的拿出一个靠得住的想法来。
威尔斯:王子,简单有效的方法,便是给那蛮王带去爱。
查理曼:他已经有爱了,他的爱侵袭着我们整个国家。
威尔斯:爱岂能固定永恒不变?特别是爱情,善变之极令人发慌。
查理曼:谁能给蛮王带去爱?
威尔斯:一个满怀爱意的人。
查理曼:狂妄的想法,又透露出对自信极大的满足!真想知道谁能驾驭苍鹰,征服狂鲨,愚弄蛮王!
威尔斯:豺狼都会听从她的差遣,就连丘比特的弓箭也不愿让她和别人相连。
查理曼:那她拥有让男人自私的容颜,女人忏愧的脸面。能比我的妹妹更为动人吗?
威尔斯:可爱的小公主吗?我只能说,我不能公平的评判,谁能有小公主那样的美貌?
查理曼:快让她出来,我很想看看她是不是有和我们不一样的五官。
(莫休,维克尔上)
威尔斯:我的朋友们,她来了吗?
莫休:她还没来,她随后就到,她要好好的打扮一番,她要让王子殿下眼前一亮。
查理曼:你可以叫我查理曼。
维克尔:您是叫查理曼,但您更是王子,一棵大树怎能随意比喻成小草?威尔斯的想法胆大新奇,但王子殿下莫要觉得痴傻。您眼中的不屑我看得清晰,琪尔诗的美已经把成功预兆,您可要记住,美丽而又神圣的琪尔诗!
查理曼:我绝不会记住,记忆的空间那么狭小,我得记住吃的美味,玩的乐趣,梦的美景,哪里还有空余的记忆?
威尔斯:仁德您也记不住了吗?
查理曼:仁德是什么?像爱一样吗?
威尔斯:貌似不太一样,一个人必须有仁德,但有不爱的权力。
查理曼:那我的仁德在哪?
维克尔:您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?
莫休:仔细想想,它离您很近。
查理曼:离我很近的只有你们,难道你们就是仁德?
威尔斯:在仁德面前,我们也是恶人。
(琪尔诗上)
查理曼:我的仁德,正悄悄地向我走来。我显得无比慈爱,我要把什么献给我的仁德,才能获得她的喜爱?
威尔斯:他有足够的美貌吗?
查理曼:足够了,不是生命的东西深深地痴迷她。遮挡烈阳的闲云将要飘向远方,原本舒适的天变得炽热无比。寒冰快要变成海洋,海洋快要变成荒漠。我的话怎么多了起来,我是在抱怨吗?不,我是如此的兴致勃勃!总有一个人会在另一个人的眼中是那么的独一无二,我的天使,原谅我刚才倾泻而出的污秽,您是造物主伟大的艺术品,每一道轮廓都精细无比。我叫查理曼,是造物主随意揉捏的人形。
琪尔诗:尊敬的……
查理曼:打住,王子只是一个称号,是我与生俱来的称号,您必须得叫我查理曼,一个正慌乱不堪的查理曼!您可能不知道,认识您之前,我还没有如此激动过。
莫休:不,您是王子!
查理曼:王子也是人,我岂能忘了我的本质!一个饱含情感的人类,他叫查理曼,他爱护动物就像爱护自己的孩儿,哦,不,他未来的孩儿。他崇尚博学,最拿手的便是抒写爱情。
琪尔诗:你好,查理曼,我是琪尔诗。
查理曼:我很好!本来我的疲惫催促我赶紧离开这个令人昏睡的地方,但是您的降临驱散了我所有的困倦。您绝不会相信,我能看到的,多么遥远的地方,一家人欢声笑语,喜气洋洋。牧羊人的开朗,王子的哀伤。乞丐在富人的床上安享,我的新娘快要进错洞房。我在这儿哈哈大笑,可是远方,是我满目的凄凉。亲爱的琪尔诗,您有些拘谨,您的美貌为您增添了一丝羞涩,这羞涩会让我得寸进尺。您就要远嫁蛮王,身上的火光遮住了我祈福的篝火,我想揭露您的罪行,让您永远留在我的牢狱,这赤裸裸的表白,不能阻止您给我们的国家带来希望。
琪尔诗:你的夸赞让我有些心慌,手心里的汗都快要转化成为泪滴。
查理曼:您似乎没有自信,或许该说您十分谦卑,蛮王将会属于您。我羡慕起他的好运来,威尔斯,你真的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。深明大义的琪尔诗,您是自愿的吗,威尔斯不能捉弄你的幸福。
威尔斯:她是自愿的。
查理曼:这就是你的不对了,威尔斯,没有人是自愿的,我们都是被逼的。人怎么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动?太多的约束,自然的法则还在其次,人与人之间那张区别最大的脸,才是生来不和的写照。你觉得我狂傲,是吗?因为你也足够狂傲!
琪尔诗:直面所有的残酷,坚强勇敢是活着最好的领悟。
莫休:动听的声音,坚韧的性情。
维克尔:真理都快要被你打动。
查理曼:亲爱的琪尔诗,您的气魄令我折服。
琪尔诗:夸赞反而使我陷入了窘境,平时应有的喜悦没有在我身上出现,一股压力使我清醒,我得保持足够的镇定。
查理曼:您还能保持镇定,而我已经丧失了理智!我十分愤怒且感到不安。您准备好了吗?在某一刻接受爱的召唤,成为一个忠贞的拥护者,生气时记得平静,悲苦时记得幸福。我自己都快心酸掉泪,但想到活着就要忍辱负重,便放开自己的心结,只希望你走的时候慢慢走,走得快了免不了磕磕碰碰。无暇的肌肤不能留一丝伤痕,我的心头也要保证你是永远的完美。走吧,你可以出发了,威尔斯肯定在一旁等不及了,道路有些遥远,偶尔的坎坷只会让你奋然前行!威尔斯,你的人足够美貌,你的计划足够天衣无缝吗?
威尔斯:王子殿下,圣洁湖是蛮王沐浴的地方吗?
查理曼: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,他真是一个闲情雅致的王,非要做这样有情调的事。
威尔斯:那我和琪尔诗想和蛮王在哪儿巧遇。
查理曼:那是一处没有人守护禁地。
威尔斯:人是爱乱闯的动物,特别是在万般无奈之下。
查理曼:允许你拿生命开玩笑,幽默的氛围需要这样的玩笑来打造。空旷的奥林匹斯山上没有众神,恐怖的牢狱中住满好人。那是危险之地,琪尔诗,我好心提醒您,能遇见您,我已经把缘分用尽!现在您要做一个聪明的决定,是要随着威尔斯远行,去完成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,还是待在你的家乡,陪着这儿的古老和美景生活下去。
琪尔诗:我得保护这儿的古老,美丽和宁静,而不坐在我的椅子上看着周围的一切变得荒凉、落寞,甚至是残忍。倘若我整天无所事事,我会感到无比的恐惧,牛羊都有任人宰割的作用,更何况是拿着屠刀的人呢!我得保护这儿的一切,用我的双手护住这儿的天,用我的双脚稳住这儿的地,深林草木、山河大川快快藏进我的眼底。我的胸膛啊,那儿恐怕要容纳完这儿的所有居民!抱歉,自我夸大是对这儿的不敬,是我的不幸。
莫休:你无比的幸运,这可以从你的外貌看出来。
维克尔:你的不幸是指你太过于幸运了吗?
查理曼:不幸的是我!
威尔斯:收起你的说辞,查理曼,你坐在王座上,非要去坟墓里博取一点同情吗?
查理曼:威尔斯,你能与公主相爱,即便她现在忘了你,你也足够幸运。我是不幸的,坐在王座上,最终也要进到坟墓里。我真的很不幸,我不能做出任何超出我能力的事,因为我掌握着权力,权力会反过来制约我。听出我的可怜了吗?你和你的朋友戏谑的目光看了我很久,这不是可怜的预兆吗?
琪尔诗:活着便是极大的幸运。
查理曼:说得好,亲爱的琪尔诗,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足够幸运。遇见你,是多么幸运,哦,不!是多么幸福的事。
威尔斯:蛮王对爱的需求很是急迫,我们准备明天出发,这件事情我已经提前说出去,都说成是王子殿下您的功劳!相信所有人都会将您赞叹。
查理曼:太快了太快了,你的嘴和你的行动一样快!慢下来好吗?仓促的行动后患无穷。没有的多余的时间思考,做出来的事不会面面俱到。去我的寝宫畅谈,把酒言欢,让我更了解你们,让你们更熟知我!让我考虑一下是否和你们同去,亲爱的琪尔诗,既然见面就应知根知底,我想向您请教许多问题,最重要的是如何获取您的美丽。
琪尔诗:感谢你的盛赞和热情。
威尔斯:但是计划好的就得进行到底。
莫休:否则有人怪罪。
维克尔:一点点怒火就会烧了这片天地。
查理曼:别排挤我,伙计们,低声下气的请求不是为了换来拒绝。我就差痛哭流涕了,眼泪是弱小的证明,换来的不是同情而是轻蔑。我终于明白人为什么能放下高贵的尊严乞求,那些可怜的人儿,我深深地观望,从远古的年代,没落至今。唉!这一次的开场白,怎能延续初始的篇章?我要把尊严写得卑贱,把骄傲写得低下,我能挣脱的束缚,是炼狱里的众神施舍的自由。威尔斯,我们的约定作罢。
(查理曼慌忙下)
莫休:有人逃走,说明有人胜利,胜利的喜悦来不及体会。
维克尔:有人着急地收拾行囊,我的友人啊,你一定要记得家的方向。
威尔斯:倘若有爱,何处不是我家,只是辜负了我身边的一切,我的匆忙!
琪尔诗:还是多一些期待,少一丝怀念,谁能清楚呢?我的未来!
(全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