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再见
“医生医生”
刚一进医院,我们就高喊,同时直接朝着急救室去,因为外婆没去世前就在这家医院,所以这里的一切都熟悉。
父亲在我的搀扶下走进医院,走进急救室,自己躺在病床上。
护士来的很快,各种东西都用上了,但是医生迟迟不到,一分钟过去了,两分钟过去了,三分钟过去了,……整整五分钟,医生才姗姗来迟,只是此时的父亲已经意识模糊,浑身抽搐,十指紧握,我试图叫醒他,但是无济于事。
我的声音盖过了一切,就连走廊里面都是回荡着我的声音,但是当心电图平稳成一条直线的时候,我感觉整个天都塌了。
我慢慢的走出急救室,没有表情,靠在门外的墙边,我笑了,我笑了,只不过那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痛苦,那么的凄惨。那么的让人感到心痛。
陈峰冷静了一会,稳定了心神,然后没有给母亲打电话,而是直接拨通了姑父电话。
“姑父,我爸……没了。”陈峰强忍着泪水,略显颤抖的声音,然后几乎是用力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几个字。
“你这孩子,怎么这么不懂事,这玩笑是能乱开的吗?”那边声音有些颤抖,用喊声来掩盖内心的波动。
“我们马上就到。”
随后陈峰又拨通了二伯的手机,得知了他们也只是刚刚到家,将这个噩耗告诉了他们,他们也是不信,但是他们知道我不会用这种事情撒谎,所以对着天骂了一句,说明天坐高铁回来。
等到我姑父他们到来的时候,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,妈妈整个人都是瘫在了地上,我用尽全力,这才将妈妈扶到附近的凳子上面。
陈峰安慰了妈妈一会儿,然后起身将药费付了一下,就带着父亲回家了。
途中,陈峰给婶子打了一个电话,告知一切,那边也是显然不信,随后也是大哭起来。
陈峰又给邻居打了电话,让他们提前将家里面收拾一下,把东西弄好。
陈峰又给三哥打了一个电话,让他帮忙定了一个水晶棺……
这一夜注定是不眠的,前段时间的悲伤还没有缓过来,这一下再次在心口上狠狠地捅了一刀……这一周,流程自然都是一样的,但是再次登门的亲朋好友们的心情无疑是更加的沉重,本来准备依靠我们家的四婶,更是觉得生活一下子掉落到了低谷,万劫不复。
守灵那天开始,一种现象渐渐的在陈峰的身上展现出来,心口时时隐隐作痛。
一周过后,一切尘埃落定,但是陈峰觉得自己的病情越来越严重,心口疼痛的时间加长,而且频率也高了。这让陈峰有些害怕,因为叔叔和父亲就是这样,陈峰非常害怕,死亡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自己已经退无可退,身上的担子无人可替,所有的辛酸苦辣都得自己一人扛,这就是独生子女的悲哀。
丧期未满,陈峰就在家人的陪伴下去了医院,但是花了几千块钱,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查出来,最后不得已和主治医生聊起了这事。
“这事情还得靠你自己,该哭就要哭出来,不要强忍着,人的身体总有一个临界点,一个不能承受极限,放宽心,未来的路还很长,一切都要靠自己。”
“谢谢医生,我们先走了。”陈峰提着一袋子的影片,检查报告,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,虽然没几张,可这都是用实实在在几千块钱换来的。
这一刻,陈峰觉得自己的心更痛了……
人嘛,总是这样,身体有点事就喜欢胡思乱想,花费很多的金钱时间去检查,当结果出现在面前的时候,又在感叹早知道不花这些冤枉钱了。
回来休息了几天,心中虽然还是不太舒服,但是自己也不太敢在家耽搁了,已经因为这两件事情在家里面耽搁了太长的时间了,如果再耽搁下去,欠的外账如何还?接下来的生活如何过?
所以陈峰这些天一直盘算着如何挣钱,因为还在守孝期,所以陈峰不敢轻易妄动,但是有些打算还是要提前想想的,现在出去打工不太现实,但是如果一味的在家里面守着,那简直是自寻死路。
转眼间又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,时间也终于到了,陈峰也终于可以出去了,家里面也终于可以有生活来源了。
不当家不知柴米贵,当所有的担子都放在我一人的身上的时候,我才真正的了解到父亲当初身上的担子有多重,挑起这个担子需要多大的勇气。
除了没钱之外,促使陈峰想要逃离的原因其实还有一点,那就是母亲这段时间总是没事找事,陈峰明白母亲也不是有意的,只是心中的苦闷无处倾诉,但是一次两次还行,但是时间久了,陈峰也是觉得受不了,索性出去打工,既解决了家里面的经济问题,有缓解了战火,可谓是一举两得。
打定主意以后,陈峰立即和亲戚朋友们打听,看看有没有一起出去打工的,只要有,那么陈峰就可以和他们一起出去。
今天母亲出去上班了,虽然一天只有五十块钱,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一点收入,陈峰吃完早饭之后。就赶紧下地了,因为今天母亲临走之前交代有任务。需要自己将后面的一块地给翻一下,等到她回来了,然后种上蔬菜瓜果之类的。
因为是农村人,这种活虽不说相当熟练,但是这苦还是能够吃的起的,也许这点地对于别人来说一个多小时就能搞定的,但是陈峰从七点搞到了九点,也才干了二分之一而已。
这时候,不仅仅是渴和累,那高挂的太阳更是让人能够晒退掉一层皮。
陈峰累了,坐在阴凉处休息,他知道,他必须要在中午之前将这里搞定,虽然晚上也可以,但是对于有些强迫症的陈峰来说,那无疑是让人难以接受的。
休息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的。不知不觉的已经休息半个小时了,正当陈峰站起来准备接着干活的时候,一个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。
“哈哈哈,又见面了哦,不知道此时的你会作出如何的抉择呢?”那个男子戴着面具,不论是声音,面具还是身形都和当初那个人一般无二。
“如果你说的是真的,我愿意交换。”陈峰平静的说道。因为此刻他明白了,生命的等同值就是生命,想要改变现有的结果,只能用生命去换。
“但是我现在需要三十年。”
“你……”陈峰咬了咬牙,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:“我同意了。”
“可以。”那人随手一翻,一个带着日历的怀表突兀的出现在他的手中。
“只要拨动日历,便可以回到你想要回到的那一天。”
“记住,你只有三天的时间,如果到时候你并没有改变结果,你的寿命将会被我拿走。”
“届时,你将成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,亦或是一个皑皑白骨。”
“哎,子欲养而亲不待,此乃人生一悲……”
对于他的消失,陈峰早已经习以为常,但是手中的这个怀表却是真实存在的,带着怀疑,忐忑,希望各种复杂情绪的陈峰,手指缓缓的拨了上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