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似流年入浮生
第一章 楔子:大梦已空又相见
我自以为自己跌跌撞撞完成一百步才遇到你,我永远不知道,最后的最后,除了见你过来还要送你离去。______顾余生
那天,神明从此住我心里,我一次又一次祈求。_____傅流年
眼前这家花花世界酒吧在近两年快节奏的泽城里迅速崛起。
每到夜幕,里面认识或又不相熟的靓男靓女在闪光灯的作用下,随着音乐各种摇摆,妖娆地身姿,相互碰撞着,发出全力尽情的扭动。
人们总是喜欢热闹又不爱嘈杂,最后还是选择一头载进喧嚣,埋在里面自我安慰自我陶醉。
正逢十二月下旬,这天,各大高校已陆续发出寒假通知,辅导员通知新闻学专业学生当天下午召开离校会议,顾余生一行人自然不会当一回事,干脆五个人相邀一起进入酒吧,不醉不归。
凌晨两点多,“呕,嗝......”
顾余生随意捡起掉落在脚边的包,纤柔的手在耳边胡乱煽动着,微眯双眼扶着墙踉跄从二楼包房走出:“小点声,别......嚷嚷,吵死了。”
后面跟上来的是顾余生的朋友们,那个年纪三天两头就和家人大吵一架谈自力更生,游走在街头巷尾。
那年,是个炎热的夏天。
第一中学陆续走出清一色身着校服的学生,留着齐刘海的女孩们和青涩的男孩子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,部分盯着路面垂头丧气,预示着初三最后学期已结束。
走出校门的他们将奔赴不同的方向,不同校区。
就连天气也愈加得沉闷,走几步路脸上就会敷上一层水汽,衣服也润了许多。
脚步慢的,还能听见议论谁没考起,谁又早恋回家结婚了,谁又辍学留级了。
身处哪里,从不缺少八卦和是非!
妈妈要求顾余生每天傍晚六点之前不准回家。
天气炎热时就乖乖坐在离家不远处的公园的大榕树下,手上戴着表,一坐就是几个小时。
冷的时候,就拎着十块钱前往李奶奶家的茶馆。
李奶奶说小孩子不可以经常喝茶,就温了现成的牛奶,奶奶觉得和她投缘,两个人话也多了起来。
也总有一些人在一个人的心里应该是特别的。
一待就是几个小时,细数来往的车辆,看窗外大雪纷飞,做完作业也会凑近听大人们的家长里短,闲聊趣事。
印象中这就是她的生活,是每天要做的事,久而久之,已成日常。
妈妈没和她说过几句话,所以说过的她都会认真听着和做到。
也有人问起怎么还不回家,她只是淡淡回了句:“等家人来接她”。
只是一年中总是那同一天,她爸必须要带她出去住,第二天才能回来。
只是家里有一个靠窗的房间从来不准她进,读小学时因无意间推了一下门就被妈妈打了一耳光并罚跪了一整夜,这件事直到现在她都心有余悸。
良好的成绩总能在她爸那得到一通赞赏,也能让她爸能在外边无限吹捧,可她成绩平平无奇时爸爸依然会这样,她明白这仅仅只是疼爱她,无关其他,可妈妈从来不会看一眼,她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。
后来,一次又一次的第一名让她被保送到泽城最好的高中。
她拿着保送单,毕业证走出校门,刻意抑制住激动的情绪,和往常一样在榕树下坐着,等待着到点回家。
她家是一个中型院户,院门侧开,道馆就建立在房前,这只是主馆,还有其它分馆建立在其它城区。
顾正刚在这条街区声誉很好,很多家长送孩子来这学习柔道,以图锻炼身体。顾余生绕过道馆,进入院子,停留在屋外,既忐忑又激动。
她期盼着顾沁能对她说一次:“你是妈妈的好女儿”。
“砰……哐嘡”屋内传来东西被摔碎的声音,还有对话声。
嗯?爸妈吵架了吗?
走到门边,门是半掩着的,她推开一点,可以看见走廊和客厅,还有侧着身子站立的顾沁和摔落一地的碗片筷子。
“她只是个孩子的啊!你让她搬去哪里,这里离学校那么近,再等个两三年考完大学再搬不行吗?”声音洪而亮,包含了很多无奈,带有气愤,这是余生爸爸的声音。
“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,顾正刚,话我撩在这,你不是有钱吗,既然她考上了,不住校就给她租个房子,必须搬出去,我就是不想见到她。你不要忘了当初就是因为你那害人的坚持小韵才会出那个门。”顾沁抬起手抹了把眼泪,继续喃喃自语:“我说不让去,你非要阻止我,你后悔吗?”
“顾沁,你不要太过分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情况。”
“情况?顾正刚你是眼瞎了吗?那盆金鱼又死了,第八盆了,你不要告诉告诉我你不知道是怎么死的,她已经疯了,并且正在一点一点的逼疯我,每天在我眼前折磨我,我已经失去了小韵,元艺还这么小,我每天担惊受怕,我厌恶她我恨她。”
面对神情激动的顾沁,顾正刚急忙抱住,抓住胡乱抓挠头发的手,避免伤害到她自己。
曾经他们也是羡煞旁人的幸福的一家子,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一切都变了,如同脱了轨的列车横冲直撞,所到之处四分五裂,没有一处是完整的,有的人身心俱裂,有的人故作坚强。
他更清楚顾沁等待余生上高中等待了很久,或许说忍耐了很久才对,只是父亲当久了,即便心中不快也难以割舍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顾余生木纳的在门外站了很久,屋内的人也争论了许久,也从争论变为了商量,声音听起来分外刺耳,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钻入她小小的身体,直达心底。
下意识用手摸了一下脸,这不是雨水,这是悲伤。
她疯狂的往外跑,完全不顾逐渐下大的雨,越跑越快。
女孩子的心思往往是细腻的,虽然年纪尚小,但她能听得懂那些话。
脚步疯狂迈出,她想,大概这样的事在自己看不见听不到的情况下已经有过很多回,往往表面的平静实则总是波涛汹涌。
刻意背着隐瞒自己,一定是有人为刻意制造的时机,对自己那一定是好的,但难受也一点也不会少!
十六岁,顾余生知道了她和现在的父母没有血缘关系。也知道顾沁从不会承认她。
落得个大梦一场空!
如果不是顾正刚强硬的态度,余生大概从来不会出现在这个家庭里,甚至难受到不追究那些种种不被成全的原因。
原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,没有原因就是原因,无论怎么做,也无法消除人心中的芥蒂。
跑不动了脚步踉跄到身旁的垃圾桶边停了下来,看了一眼手中那抹被浸湿的正红,眉头一皱便将保送单揉成一团后连同毕业证扔了进去。
这不是垃圾,只是不知道还有什么用,这样可能比咆哮更好。
之后的朋友也是现在认识的。
“喂,你在那做啥子,挡老子视线,讨打是不。”一口东北腔。
顾余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恶骂声吓得一激灵,转身时碰到垃圾桶摔倒在地,全身湿透还沾了不少的泥,凉亭下传来了嘲笑声,像是有两三个人,骂着蠢货之类的。
费力爬起,下雨的缘故,她视线模糊,看不清对方。
“这里还有个位置,过不过来。”换了一个人紧接着说,标准的普通话,语气要温和些。
她有些害怕,战战兢兢在垃圾桶翻寻到保送单后立马朝家的方向快速走去,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讥讽声。
想必是商量好了,或许是顾沁退让了一步,顾正刚才留意到余生没有回家,匆忙拿上手电筒和伞出了门,刚到院口就瞧见走来的她。
大概是刚吵过架,顾正刚疲惫之余也没有责备,她也和往常一样不怎么说话,简单说了保送的事也再不提其它,就好像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走到门口,两人相继脚步犹豫不前,同样低着头眼神恍惚,没有看对方,深怕一眼就被对方瞧出异样。
顾正刚沉沉的做了个呼吸,推门而入,用力扯出一道笑容:“进去吧,回家了。”
她也低声应道:“嗯”
进屋后,桌子上是重新热了的饭菜,地面干净到像是刚拖过,反光的缘故,还是可以看见稀碎的碗碴,顾沁依旧不上桌吃饭,也没有人说要她搬走的事。
再见到那几个人,是顾余生上高一的第四天,其中一人也在这所学校就读,还是邻班。
趁上厕所的空隙,郑莉莉将她拦在了厕所里,靠着门,一只手捏着红色本本的一角,像是顾余生扔掉忘拿回的毕业证书。
“听说你是被保送来的?”
学校是清净的场所,看不惯找茬也大有人在,她这样被保送的乖乖女能成为带刺对象也不意外,即便会几招三脚猫功夫还是不免心虚。
隐隐抬头望向来人,这声音像极了几天前雨夜里和她说话的第二个人。
在余生眼里对方算是个少有的漂亮的女孩子,只是扎着一头格外显眼的脏辫,一丢紫一丢红令她感到不适,嘴里嚼着口香糖还时不时的冒泡,脸上不难看出的巴掌印与之白皙的肌肤形成对比。
听说今天有家长来教导处了,想必是她。
郑莉莉见余生没有回话,也就斜眼轻叹一声,把手上的红本本扔给她:“接着吧!”
正巧不巧的打在身上,才顺手接住:“嗯?我的毕业证!”
“喂,要不要加入我们?”
“你们?”
郑莉莉轻笑,挑眉:“欢迎你的加入。”
至此,校门外常常聚集着五个留着红紫相间染发的女孩子,其中一个稍显格格不入。
换种生活就像从火海跳入死水一般,看着平静,实则需要一些变量。
年复一年,学校的通报批评上就有了顾余生三个字,公园和茶馆也见不到她的影子,更极少回家,顾正刚无论怎样都迁就她,估计也不想家中再起什么争执。
读书这方面她自己也争气,考了不错的大学。
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,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,何况三年。
“门,门在哪呢,还不赶紧给姑娘我带路。”顾余生顺着楼梯下到一楼,没有骨头一样的靠在扶手上。
“我的姑奶奶诶!你慢点行不行。”郑莉莉喝得少,意识还很清晰,在后方搀扶着另外两个动弹不了的人,不忘喊已神游上前的顾余生,当初还以为这是个好拿捏的,没曾想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。
醉得糊涂胃里翻江倒海,哪里听得见谁说了什么,耳边只是嗡嗡作响,推着人群找出去的门。
不知拐了多少个弯,“对,就是这。”顾余生指着一所小门嚷到:“什么时候上面画了个小人儿?”
抬手准备推门进去,豪无防备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往回拉,与之撞个正着。
“啊!好硬,谁啊!出个门……嗝……还收钱啊!”
想来也气,握紧拳头摆好干仗的架势,却被人搂住腰一把抗起转身往后门走。
难以启齿的事实,是她像小孩子一样被人用手抽了两下屁股,“调皮”二字囫囵入耳却听得清晰,玩闹似的一脸痴笑也跟着他重复:“你也调皮”。
傅顾两家是老相识,顾爸因为自己的女儿也是没少操心便和傅爸聊起,正巧傅流年也在旁边,所聊之事听得真切,正中他下怀。
电话里商量之后,顾爸就把余生在上大学这几年托付给流年,而流年回到泽城就是为了见她。
“不是本地人吧?知不道这谁的地盘,把人给我放下,否则我叫人了。”郑莉莉语气郑重,见状不妙,以为这人要图谋不轨,扔下烂醉的两人撒丫子拦在流年面前。
人脸都还没扫全,就被人三下五除二的抬到一边,只剩无尽的咆哮声,看着他抗着人走远才被放开,脑子里早已恶补了一遍法治栏目,追不上干脆报了警!
“扒拉我还晃我!”
肩上的人话音刚落,傅流年深觉后背从上而下一片惊涛骇浪而过,全身发毛,引起阵阵寒凉,还带恶臭。
流年下意识扭过头,紧皱眉头,深呼一口气:“臭丫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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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架时间:2023-06-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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