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提覆尘埃
千楼遇险住持助
暮色。枯叶徐徐,乌鸦结群。
湖中亭子凉风阵阵,丝竹声起,微暗烛火下,千楼轻偎酒客的肩,裙摆轻搭在酒客腿上,眼中无神,微微勾着唇角,手握酒壶,时而往酒客杯中倒满酒,时而捻起兰花指往酒客嘴里送一粒葡萄。酒客眯着眼细品曲子,摇头晃脑,肥厚的手搂着千楼的薄肩。
深夜,渐凉。
奏曲人一一默声退开,千楼放下亭周的纱,随后把酒客扶进里间的床上。酒客双颊泛红,左手捧着她的脸说着为她赎身的话,右手解开她的腰带,她迎合着酒客抽出床边的手拉下床幔。
自小被辗转买入青楼,不知年华几何,这样的醉话更是不知听了多少。她轻声叹息,闭上眼,任酒客一件件褪去自己的衣服。
酒客已沉沉睡下,千楼起身穿上衣衫,拾起桌上的赏钱,趁着浓雾没有完全散去便轻轻泛舟离开。
寺庙。
千楼着一身素衣,跪在佛祖金身前,低眉祈祷“佑我早日攒够赎身的银钱,不敢奢求觅得如意情郎,只求早日脱去贱籍得还自由之身。”
拜了佛祖起身准备离开。住持手捧两本经文向她走开。她颔首浅笑:“我本污秽之人,幸得住持照拂,才得以来此圣地参拜礼佛。”
“娘子切莫妄自菲薄,佛祖面前众生平等,岂有贵贱之说?”住持轻声道,伸手递过经文“贫僧见你与佛祖有缘,这两本经文乃贫僧誊写,就赠予娘子。娘子心诚,每隔半月都来进香,想必定能感动佛祖佑你心愿速成。”
“佛祖面前众生平等”。
可寺庙里的和尚知道她的身份,都不太愿意理睬她,只有住持怜悯,允她进殿参拜,还时而赠予经书。
千楼不语,接过经文便下山回闻香阁了。
晌午。闻香阁无客。千楼在房里小憩。
骤然听见一片叫嚣躁动,老鸨带着阁中打手下楼。只见着一悍妇带着众多家仆闯入前厅。细细问了才得知,这悍妇竟是前几日酒客的家中主母,声称不知何故,酒客回到家中躺下就再也没有醒来,此番前来便是要带走千楼为死者赔罪。
听着是出了人命,楼里老鸨不敢多言,只能任凭主母带走了她。
千楼被换上麻布孝衣也掩不住脸上的风尘气,懒懒的跪在棺前,听着和尚念着熟悉的梵文。
主母见她毫无悔意便怒从心生,快步走到她跟前便重重扇下一记耳光。
她一手支撑在地,发髻松下几根青丝,伴随着脸颊火辣。
片刻。
她仰起脸望着主母轻佻道“怎的你家老爷死了就赖上了我。那日他在我耳畔私语要替我赎身收入房内可是精神得很呢。莫不是老爷的死另有隐情,你非拉上低贱的河房女做替死鬼”说罢,她称起身,扬起手指缕过鬓边乱发,拍了拍宽松的衣袖,嘴角略过一丝不屑。
“既自知低贱,我乃官眷,即使处置了你,你又能如何?”主母微微眯眼,冷笑。
她不再多言,只敢跪直了身子,一旁的和尚却瞧得真切。
深夜,守夜的家仆有些犯困便躲着睡下了,和尚们也诵完了经文准备回房歇息。她还跪在棺前。
凉风习习,灵堂挂满的白绸随着风也不安分,棺材前白蜡的火光忽明忽暗,她有点发怵,突然肩膀被轻拍两下,她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惨白了脸,僵直着身子木然的回头。是住持,手里托着一个馒头。“娘子莫怕,我会想办法救你”
她长吁一口气“这家老爷死的蹊跷,主母不会轻易放过我,住持乃红尘外人,莫要掺和进来才好。”
住持:“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怎会见死不救?况且贫僧听闻死者生前执意要花重金替娘子赎身纳入府中,为此生出不少事端。”
住持顿了顿,不言其他,放下馒头便匆匆走开了。
翌日清晨,仆人封了棺木,用粗麻绳绑着千楼说是要拉去陪葬。
住持双手合十,拦在棺前,对主母说道:“女施主,昨夜贫僧已翻看经书及黄历,要想你家老爷早登极乐,近期着实不宜杀生。”
主母恨恨地瞪了千楼一眼,押着她的家仆收住手退了两步。
主母双手合十,换上恭敬的笑脸“以住持高见,我当如何?”
“如女施主信得过贫僧,我把她带回寺庙,让她为你家老爷抄写经书百日方可。”
主母缓缓收住笑脸,显然不悦,却不语。
住持顺势走进两步,压低声音“我昨夜诵经之时见逝者头部新伤,这样显眼夫人可知?”
主母心中一震只觉双腿一软,幸得身后的丫鬟扶住才没有倒地。她侧过脸望着住持坚定而犀利的眼神,紧握的双手渗出了汗,只能故作镇定收回目光,却收不住薄唇微颤。
见到此景住持心里已明白七八分,顺势作揖“女施主请宽心,贫僧是佛门中人,无心参与红尘事。”
“既然住持亲自求情,那就按住持说得去做吧,对外只说老爷是病故,谁若乱嚼舌根,我便割了他的舌头。”主母定了定神,推开丫鬟的手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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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架时间:2020-03-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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